涂鸦者的“炸街”风波 起诉罪名为寻衅滋事(3)
2018-12-15 10:57 新京报浏览:次
“有人在纸上画,就有人在街上画,自己舒服比较好。”说这话的时候,孟泽宇歪斜着头,他用右手弹烟灰,手臂上画满了文身,一直延伸到手指。
孟泽宇见过市区里挂着横幅,写“黑社会的五大特征”:文身、戴金链子,仅说这两条,文身店里的朋友们都符合。
8月间一次嘻哈主题的聚会里,酒吧里挤进了50多人,警察突然出现,带走了现场20多位有外露文身的人,去验尿检测有无吸毒。从警察局出来的第二天,孟泽宇做了一处新文身纪念这件事。
9月12日下午5点多,文身店老板林雯(化名)发现来了个奇怪的客人,30多岁,看起来“很正经”。对方问:“你们这里是干吗的?”
半个小时后,一位穿着制服的警察带着十多位便衣挤进二楼,要求带走店里所有人。当时,店老板林雯、丁满和欧文,总共9个人被控制,带到店门口,塞进两辆警车里。
当时,欧文的文身,刚画完线条,包着保鲜膜、淌着血被带走了。
在当天上午,肇庆市精神文明建设委员会办公室(以下简称文明办)接到市民投诉:有人在街道上涂鸦,工作人员还以为是有人喝多了。调查后发现“他们是有规律的图案”,因此将情况反映至肇庆市端州区公安局处理。
在公安局关了18个小时后,除了丁满和欧文,其他人都被释放。
丁满画了一幅画,SEPT13是他进入看守所的日期。
审讯在9月14日进行,丁满被关在一间十多平米的审讯室里,没有窗户、正对面两个角落各一盏白炽灯照在脸上。民警进来问话的时候,丁满甚至有点激动,终于有人和他说话了。
当天晚上10点,他被带到了看守所。
得知消息后,父亲去到文身店,发现他的电脑、iPad全都留在店里,看守所将手机交给他,文身店的人帮他解了锁。父亲这才知道,丁满每天都往文身店跑,宿舍对丁满来说只是一张床而已。
争夺墙壁
9月14日,丁满和欧文的家人相继收到了拘留通知书,显示罪名为故意损坏财物。
欧文的父亲找到儿子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卢伟(化名)想办法。两个人曾经一起上学读书、又一起放学后玩涂鸦,直到工作后都保持着每周见三四次的习惯。
卢伟记得,他和欧文还是小学生的时候,已经在街头上看到涂鸦。欧文从初中接触到涂鸦后,自己买书学画画,研究不同喷头的喷漆涂出来效果的细微差别。
欧文和他刚迷上涂鸦的日子,满城市寻找电箱、井盖、废弃的厂房、工地、无人管理的墙面,急于打上自己的标签,宣布占领墙面。但他们都喜欢老城区,“所以我们不去那边涂。”
渐渐地,欧文开始去外地参加涂鸦活动,和来自各地的涂鸦爱好者交流,在他房间的床头,至今挂着当时出席活动的牌子。
家里人帮欧文一切都安排好了,学医药专业,毕业后进社区卫生院做药房先生,每月2000多元工资,能休假十多天,足够他好好涂鸦。
2014年,城市对涂鸦管理还不严格,欧文甚至在一家法院的后门墙壁上涂鸦,保安看见了,只告诉他别画到正门就好。同一年,欧文和十多位当地年轻人,组成了涂鸦团体CYC。
CYC取自英文cover your city,寓意用涂鸦覆盖城市。CYC在肇庆一时风头无两,鼎湖山音乐节,全团队受邀为音乐节做装饰涂鸦。
2016年,当时风头正盛的CYC还做了一件大事:改造西江河提。此前,西江河堤几乎是一片荒地,地上留有垃圾,墙面爬着青苔,只有一条不平整的土路贯通。CYC的涂鸦手们捡走垃圾、清洗墙面,并统一用喷漆为河堤上了底色,以此为基础涂鸦。经过了近一个月时间,河堤形成了高度3米、总长超过30米的涂鸦墙,过河的船只、过桥的车辆都能远远瞧见,甚至在微博上引起了游人打卡拍照。
(本网站所发布文章只作为信息传播使用,不代表本网观点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