涂鸦者的“炸街”风波 起诉罪名为寻衅滋事(2)
2018-12-15 10:57 新京报浏览:次
他们吃了宵夜,丁满记得自己喝了马蹄爽,欧文喝了酒,带着点微醺的醉意,两个人带了15瓶手喷漆,黑色、白色、紫色、橙色、啡色等等。
在当地涂鸦爱好者的圈子里,吃完宵夜、相约“炸街”是件相当平常的事。他们的好朋友文身师孟泽宇(化名)说,他看到好的地方就想“炸”,什么算好的地方?墙干净、显眼、高、能保留下来,越多人看到越好。
“炸街”往往选在晚上,他们总在晚上有灵感,更重要的原因是:晚上鲜有人注意,免于复杂的审批流程。
凌晨两点,肇庆的街道上已经没什么车辆,路边的大排档还开着,街灯照亮地面,橙黄色的光让氛围显得迷幻。丁满形容这种感觉“爽”、“自由”,拿着喷漆,遇到了空白的位置就喷上自己的英文名“DE”,圈子里,这叫做“收藏”墙面。
一篇论文中曾援引一位涂鸦手的话:“都说不知道我们花上时间和精力,冒着风险涂鸦是为了什么?但是这真的是一件很让我们占便宜的事情,那么多画布在等着我们,随便我们去喷,白天还会有好多人去欣赏我们的东西。这是一件很爽的事情。”
从某个层面来讲,涂鸦和“XX到此一游”一脉相承,孟泽宇认为,“到此一游”就是涂鸦在中国最早的表现形式。最早“炸街”的黑人少年Cornbread,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“轰炸”费城的贫民窟。当时,他迷恋一个叫Cynthia的女孩,把Cornbread Loves Cynthia写得满大街都是,甚至把名字写在了动物园的大象身上。
因此,涂鸦手们称自己为写手,而不是画手,他们留下自己的标签,而不是画一幅图。
从一家名为goodday的文身店出发,沿着马路一路向前,路过烧烤店、便利店和已经闭店商铺的卷闸门,丁满和欧文在寻找可以“收藏”的墙面。当天行走的路线有约5公里长,一路走、一路喷涂,他们用了3个小时、10多瓶喷漆。
丁满喜欢电箱,独立的方方正正的形状;喜欢墙上的瓷砖,像是天然的画框;喜欢某个宣传栏下一人高的空白,处于拐角、墙面干净、引人注目。
街道上,路灯的亮度足以看清画着摄像头的提示牌,但丁满说,9月的那个晚上他太激动了,以至于根本没注意到这些。他感到自由、放纵,想象着第二天整个城市醒来,会看到满大街的“DE”,还有他设计的公仔头像。
根据事后的检方调查记录,9月12日凌晨2时至5时,丁满和欧文在包括供电箱、交通信号灯、围墙、公交候车亭宣传栏、灯布宣传画等留下了十多处涂鸦。
当时,丁满使用的喷漆是3厘米左右宽的喷头,“喷名字,一人高那是很正常的,按照比例算,你想想五个字母大概就那么大。”他说自己没注意到喷绘遮盖了一处宣传海报。
五点多钟,“炸街”结束后,欧文开车送丁满回到了校外的出租房。丁满兴奋得睡不着觉,一大早就去了good day文身店。下午,欧文也到了,他打算画一个新的文身图案在小腿上:一条蛇缠绕着一瓶手喷漆。
小城涂鸦圈
Good day文身店位于肇庆市中心区域,在统一粉刷成黄白两色的楼房堆里,这个蓝色的小房子显得扎眼。门外是鸡尾酒霓虹灯标志。
三层房子里,一层用作酒吧,二、三层均是文身店,这家店在今年9月刚刚开业,成为了当地小圈子的聚集点,他们被共同的爱好聚集在一起:涂鸦、滑板、街舞、嘻哈和文身。
从外形上他们很容易被辨认出来,帽子是基本配置,阔腿裤、肥大的上衣、长袜钻出帆布鞋。“这是一种文化,方便隐藏东西。” 孟泽宇做过最冒险的事是在高铁车体上喷绘,把喷漆藏在宽大的衣服里,他说画在车上能让自己的图画动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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